第172章儿啊
话到这时，裴笑才恍然大悟。
“怪不得老太太搬到竹院后，就常常往心湖去，一坐就是大半天，也不跟小辈们说笑了。”
谁能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原因。
晏三合看了裴笑一眼，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她看的是心湖，心里想的是北仓河，还有那个脊梁骨始终挺拔的少年。
她从前有多崇拜、多仰望那个少年，现在就有多痛恨、厌恶自己的怯懦。
可她没有办法不怯懦，季府二百多条人命都压在她身上，她害怕啊！
所以她只有用这种方式，让自己的良心不那么难受，夜里的觉才能睡得稍稍安稳一些。”
晏三合的脑海里，有光影轻轻落下。
老太太在心湖边坐着，把自己坐成一块石头，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正经历着怎样的山崩海啸。
“张家是前太太张氏的娘家，更是太子妃的娘家，她从来不敢过问你们和张家之间的任何事情。
“她当过家，知道一斤米多少钱；
季家一个月收入多少，开支多少；
知道季家在外头有多少产业，也知道你们兄弟几个每年能挣多少银子回来；
“这绝对不可能……”
谢知非和裴笑听到这话，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。
晏三合看着裴笑，几乎是一个字，一个字的往外迸。
“你对季十二是什么样的心情，老太太对你就是什么样的心情。所不同的是……”
“你说过，她让你们兄弟二人离张家远一点，这是为什么？”
“老太太这人年轻的时候，就话少心思重，郑家案子发生时她已经快六十，活到她那个份上，想得会比别人多。”
“她为什么反反复复说，季家的富贵已经滔天了？为什么说树高多危风？为什么说人这一辈子都有定数？”
晏三合忽生了感慨似的。
“她有脑子，也长眼睛。”
他瞪着两只浑浊的眼睛，眼珠子定定的，气息微弱的像是只用一根细丝吊着。
晏三合偏过头，谢知非正凝望着她，“但她能想明白另一件事。”
她真的就是你嘴里那个大字不识，大门不出的内宅老太太吗？
晏三合的语气中，带着一些连她自己都难以抑制的激动。
她对你所有的担心，关心，痛心，只能在无人的、孤寂的夜里，自己一个人反复在脑海里说上几十遍、几百遍，几千遍。
他心里那堵坚不可摧的墙，彻底地轰然坍塌，
“季陵川！”
“对，她根本想不明白。”
短暂的沉默后，晏三合又开口。
“吴关月的儿子吴书年亲口对我们说，他父亲坐上王位后，回到北仓河边，和他说起了胡三妹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裴笑被她眼中的厉光吓得心头咯噔一跳，手一松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，整个人都懵了。
下一瞬，就要断气。
当她发现季家吃的、喝的、用的越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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