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躺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，还有这细细的微风也吹不掉的血腥味，证明着就在不久之前，这里发生过一场多么血腥的屠杀。
远处的吕茶咽了一口口水。
他如今在这一堆尸山中站着，都觉得有些心里发怵，主子是怎么做到这么淡然的看风景？
吕茶几乎是半蹦半跳着来到了顾徽所处的那一棵树下。
这些尸体的密集程度甚至让他下不了脚，即便用上了轻功，鞋子上却还是沾上了血迹。
吕茶心中一苦。
【完了，这可是姹紫特地为他做的鞋子！】
他求了好久才求到的……
“属下参见主子！”
顾徽坐在树上淡淡的嗯了一声，却并不回头，只是看着远处的风景，表情也淡淡的，像是误落凡尘的仙子。
吕茶咽了一口口水，弱弱的往那边看了看，却发现除了尸体还是尸体……
???
“灰大爷，陆言良呢？”
“有一队人逃跑，他带人追过去了！”
“那……主子这是怎么啦？”
小灰灰咬了一口冰糖葫芦，诚实的摇了摇头。
“不知道！自从这些死人来了之后小主子就一直在那坐着看杀人，坐了……”
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，认真的道，“坐了三个冰糖葫芦的时间啦！”
【表情都没怎么变过呢……】
“坐了一个半时辰？”
吕茶的表情有些复杂，“……看杀人能看一个半时辰？”
【主子这爱好，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寒而粟……】
“有事？”
顾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。
她穿着一身干净无暇的白衣，即便在这个满是尸体的葬尸场，身上却依然没有染上丁点的血腥。
目光淡然，眼神迷离，好似随时便会乘风归去！
可不知为何，在这个淡然的眼神之下，吕茶竟然会觉得有些害怕，又想到了这些人是谁杀的……
也不嫌弃地上的血腥了，他单膝跪地，恭敬的道。
“回主子的话，您的消息属下已经带到了，城池已破，皇上特地要属下通知您一声。”
“父皇……”
顾徽的表情一顿，她有些迷离的看着远方的景色，嘴角却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“父皇总是……把我当做小孩子来看。”
虽然这么说着，她却觉得心中一暖，之前有些混沌的脑子变得清明了起来。
就在一个时辰之前，她下令杀了三万人，三万手上还没有沾上任何血腥的新兵！
顾徽觉得自己有些矫情，分明她在下这个命令的时候果断而且坚决，而且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场战斗。
甚至还帮着我方的将士补过刀，解决了两个想要逃跑的士兵。
可她做了这么多的事，却还是会觉得心里堵堵的。
顾徽知道，这是难过。
她不准备把这一个半时辰的心理历程告诉任何人，只想着自己消化，可父皇却已经知道了……
顾徽低下头来笑了笑。
即便不提从前，她的年纪在如今的这个朝代也不能算作小孩子了。
可她就是喜欢被人当作小孩子，宠着爱着的感觉！
少女笑得弯了眼睛，声音中颇有些娇俏。
“父皇操这么多心，早晚有一天他的头会秃掉！”
“皇上会不会秃我不知道，你若是还在这里吹下去，一定会秃的！”
顾徽歪了歪头，看着用轻功奔过来的白衣少年，冷哼一声。
“陆娇娇？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！”
话语未落，少年温暖的手掌抚上了头顶，顾徽动作一顿，却听到了少年满是宠溺的话。
“公主殿下，你做的没错。”
若战争胜利过后，顾治作为皇帝会被尊为一统北戎的英明之主，他的英明事迹会被写入史书，代代传颂！
可在史书之外，人们也不会忘记一些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人。
顾徽就是这样的人。
若说顾治若是明面上的王者，那么顾徽，便是暗夜之帝！
手握大权，一念生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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