盼安儿能够成为皇帝这一点上,她都不认为安儿娶蒙古福晋有什么不好。
半晌,康熙轻叹道:“安儿是何等身份,岂有迎汉女为妇的道理。”
兰杜应了是,敏若留在殿内,倚着凭几静静出神。
既然如此,又是在安儿今年又受了一回委屈、明显退让的基础上,想要谋求一点在婚事上的自主权并不是件难事。
试探也好,暗示也罢,她都受着,今日这一关也算是过了。
他明白敏若的意思,自然清楚敏若话中指的汉人并非是如瓜尔佳氏那般的汉军旗人,而是民人汉人。
敏若在炕上坐定了,自斟了一杯茶,慢慢饮尽。这个时节,殿外的风车带进来的风也带着暑气,又裹挟着廊下摆放的茉莉香花的香气。
康熙看她一眼,笑了,“你做的自然都是好的。”
跟康熙谈自主,其实多少有点作死。但如今她与安儿已退让至此,无论娶什么样出身的姑娘(除非娶个满族旧族著姓出身、家中在朝内底蕴深厚、其父叔位高权重、buff叠满的满洲贵女),都不会对康熙的平衡之道造成影响。
一面说,敏若一面抬起手指了指炕桌上那个点缀着红白二色花朵的小竹篮,艳红与洁白相映,娇艳中不失清丽,点缀着片片绿叶,聊增清新之意,一眼看去,确实令人眼前一亮。
然在迎娶了这位母族煊赫的嫡福晋的同时,十阿哥也在某种程度上彻底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。
如果敏若记得不错的话,这位出身博尔济吉特氏的嫡福晋并不长寿,历史上十阿哥的第二任嫡福晋应是出身赫舍里氏,是太子的亲舅之女,这一桩婚事也明显含带着浓重的政治因素。
这一篮是她为自己做的,算是她今日的心头宝,早起便带出去剪花,又千挑万选出了她认为最好看的一个小竹篮做成的。给康熙的,可不配让她自己出去折腾忙活。
她作为母亲,心疼安儿不得以的退让,也心疼瑞初生来便不得不承受的禁锢。这世道、这皇权不容人意,她却总要为孩子们争一把。
敏若温顺俯首:“妾便再制一篮花,命人送到乾清宫去。只是物件粗鄙简拙,还请皇上莫要嫌弃。”
今日试探的结果尚好,至于日后君心如何难测……只要安儿不是喜欢上了出身家世与她今生相仿、甚至胜过钮祜禄氏敏若的满洲女子,那就没有问题。
因为康熙的纵容,就是建立在永寿宫一脉的知进退、退让之上的。
退让已经存在,这是既定的事实。哪怕康熙日后心思有变,也有转圜的余地。
媳妇,管他满蒙汉,她只要儿子喜欢。
撷了花回来,兰杜见她抬手斟茶,神情平缓、动作从容,心内稍安,轻声道:“娘娘,花摘回来了。”
敏若点点头,命道:“叫人去阿哥所瞧瞧,让安儿空了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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